还是清明刀
张起灵呆立在一方刻字石碑前,碑上吴邪二字金得刺眼。他点上两根烟,一根放在了墓前,一根放进嘴里抽了起来,烟从他鼻孔里不停的喷出来,一根很快就抽完了,他点上另一根。
吴邪啊吴邪。
吴邪三岁。走路还走不稳的他急不可耐地奔向手里拿着糖的爷爷,忽然就左脚踩了右脚,往前扑腾了几步就要往地上扑,眼看着就要摔倒地上挂彩,一双大手扶住了他。
那是一双两只手指特别长的大手。
“当心。”
吴邪十岁。瘦金体已经练的象模像样。
每天那个穿着藏青色卫衣的人都会来接他放学,把他和书包一提溜,就往家走。
“我想吃那个!”
“不许。”
吴邪二十多岁。那个身影消失了好多年了,不见踪迹,吴邪努力去回想,却想不起来。
“九点鸡眼黄沙,龙脊背,速来。”
那是再见,却不再熟捻。
吴邪只当是初见。无妨。
可人生若只如初见,便没了后面的古刀泣血,没了那沙海十七道劫。
吴邪四十多岁。我的吴邪啊,你这又是何必呢。吴邪遮了遮手上的伤疤。挽住胖子。
“出发,去接小哥。”
吴邪六十多岁。烟早就戒了,每天端着个盆儿泡脚。西藏的喇嘛都是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的,吴邪也是。他的老黄历都够别人几辈子了,生活早就没了刺激,就在一天天的发呆中度过。他和张起灵两人开始一起看着天发呆,就着胖子的呼噜声,张起灵直觉得安详得好笑。
可是人,究竟是会死的啊。
吴邪在胖子过世的第二天死去了。他死前紧紧地盯着闷油瓶,勉强地挤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。他的嘴角蠕动着,小哥凑到他嘴边。
“小哥,剩下的路,我不能陪你走了。”
“你还能再活好多年的吧,哼哼,只希望你过了几百年下来还能找到我和胖子。”
到死还在打趣。
张起灵报以了一个哽咽的笑。
藏青色的身影忽地跪倒在了墓碑之前。
他回想着他的一生。
青铜门后的终极,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,不过是张家人的宿命。
被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存在的人遗忘,然后死去。
其实这时候就算消失,也没关系的吧。
张起灵最后感觉到的是靠倒在墓碑上的凉意。
吴邪。
我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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